想到她那些对外祖父家后花园的描写,太好,太好。想到她说,她这一辈子,只想创作,不懂政治,太好,太好。纯粹如此,想怎么活,就怎么活。初识萧军时即说,有了诸多充足的自杀的条件,是因为还有一丝让我死不瞑目的东西。然后上了公交车,又下了公交车,带着耳机却没有在听歌,就这样装模作样的装聋作哑。越向家里走去,越感到每一场昏睡结束过后,迎来的都是最真实的生活。真实的生活就是,今天又上了八个小时的班,拿到工资,去买想买的东西。
只想一觉醒来,就可以回到自然而然最原本的样子,而不是现在这样,陷入到一种情绪中,好像除了自己,其他都是不真实的,但实际上,除了自己,其他才都是真实的。回到家的那一刻,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萧红只想一心创作。因为当你有话不知道和谁说是,只有写下来,和自己说说。
最后,写影评还是书评,都是需要做功课的,做任何评论都是需要做功课的,要去看书看资料,看自己所以为的东西,是否有史实的基础和情感代谢的来源。可我懒,我不喜欢做这些功课,我只想把所有我看完以后自以为是的想法,一吐为快就好,自私而不负责任地公之于众就好。所以我只是感想,一直以来只有吐槽与感想,不用对除了我自己之外的东西负责的吐槽和感想。对,做了大量功课后的评论,只是如一篇论文需要文献去佐证,以期待更加接近作者的真实意图。
可当我在身为作者的立场时,我从未想过让读者去彻底理解我在写什么,大家看完,觉得好看就好看,不好看就不好看,我觉得你们说得对就对,不对就不对,也不必争吵,反正东西是我写得,我自己知道就好。最后的最后,我也终于明白电影宣传时的一版海报,当时觉得搞笑,现在才知道,那些都是最真切而原本的大实话,质朴的直戳中心的大实话。想怎么活,就怎么活;想爱谁,就爱谁;想结婚,就结婚;想去哪,就去哪;想骂谁,就骂谁;想飞多高,就飞多高;想做什么,就做什么。
这电影里出现的民国里一众的女人们,萧红啊,最傻。是的,还是不能免俗地对本来不需要存在不需要有关的事情,做出了评价。最傻,最孤独,最纯粹,而永恒。她理应,更值得幸福,可她注定不会有那注定不存在的幸福。白朗、许广平、梅志、许粤华、丁玲,她们都是真实存在过的生活和感情中,更加切实的女人,或温柔,或刚烈。
唯有萧红,理想、隐忍、自由。附,电影结尾,祖父的园子里的一段话,因为喜欢,找来贴在最后吧。“花开了,就像睡醒了似的。鸟飞了,就像在天上逛似的。虫子叫了,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。一切都活了,要做什么,就做什么,要怎么样,就怎么样,都是自由的。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,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。黄瓜愿意开一个花,就开一个花,愿意结一个瓜,就结一个瓜。若都不同意,就是一个瓜也不结,一朵花也不开,也没有人问它。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,它若愿意长上天去,也没有人管。蝴蝶随意地飞,一会儿从墙头上飞来一对黄蝴蝶,一会儿又从墙头上飞走了一只白蝴蝶。它们是从谁家来的,又飞到谁家去,太阳也不知道这个。只是天空蓝悠悠的,又高又远。”